送走徐老太君, 江氏再也不必兜着了,随曹廷安往里走时眼里全是笑。
“瞧你那点出息。”曹廷安哼道,“人都没见过, 你也不怕他长得歪嘴斜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关心的女儿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了,江氏忽然间不再那么敬畏身边的男人, 随口回道:“五爷若真歪嘴斜眼,您就不会同意了。”
曹廷安偏头, 看见小妇人容光焕发的样子, 他摇摇头,只沉声交待道:“徐家正式过来提亲之前, 此事只告诉阿渔一人便可, 休要对他人提。”
不定亲,阿渔便只是他曹家之女,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行事有些差错也无伤大雅,倘若婚约一事传出去,那女儿同时也成了徐家未过门的儿媳,一下子就变成大姑娘了似的, 身上凭白多了一层人言枷锁。
曹廷安坚持等女儿及笄后再公开,就是希望女儿这两年活得恣意些。
江氏明白他的苦心。
明晃晃的阳光斜照下来, 照得曹廷安脸上的疤痕更加明显,但第一次,江氏看到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女儿嫁给徐潜, 这是门好婚事,曹廷安对女儿好,比他对她好更叫江氏动心,感念他的情。
情之所至,江氏用余光扫眼跟在后面的灵芝,却还是抬起小手,轻轻勾住了男人的大手。
曹廷安又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底下发生了什么。
他诧异地看向江氏。
江氏脸红红的,嘴角却甜蜜地翘得高高。
曹廷安顿时火起,回房就抱起江氏去了内室。
这一耽搁就是耽搁了一下午,等江氏重新梳洗罢,命人去请女儿过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娘今天很累吧?”阿渔笑着坐到母亲旁边,歪头打量母亲。
江氏怕被女儿瞧出不该瞧出来的,顾不得闲聊了,打发丫鬟们出去,她很是神秘地取出徐老太君留下当信物的那枚祖母绿玉佩,问女儿:“猜猜这是什么?”
绿汪汪的玉佩,阿渔看着很是眼熟,仿佛不久前才在哪里见过,是谁身上佩戴的来着?
江氏笑着看女儿猜。
阿渔见母亲笑得揶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徐老太君的身影,再看那玉佩,可不就是徐老太君的?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渔莫名地心跳加快,紧张地看着母亲。
江氏笑,将玉佩塞到女儿手心道:“今日老太君登门,是替五爷提亲来的,如今两家都交换了信物,只等你及笄就正式下定。”
这玉佩竟然是信物?
徐老太君与父亲已经定下了婚事?
阿渔彻底地呆住了,若非母亲笑得欢喜,祖母绿玉佩也被她捏在手心,她都要怀疑这是一场梦。
所以,现在她与徐潜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
阿渔缓缓低头,对着手心的玉佩,还是觉得飘乎乎的。
居然这么快就达成了心愿,可这辈子她与徐潜说过的话都有限,只是两三次接触,徐潜就去求老太君做主了?
想到上辈子徐潜的隐忍,阿渔忽的有些不安:“娘,提亲,提亲是老太君的意思,还是五表叔的意思?”
江氏笑道:“是老太君看出五爷对你有意,这才来提亲的,老太君说了,五爷过于沉稳,她若不来,恐怕你都嫁出去了,五爷还偷偷地单相思呢。”
阿渔一怔,上辈子的徐潜可不就是这样?
当时她与徐潜接触的少,嫁进徐府后见面次数稍微多了起来,这辈子两人提前多接触了,就被徐老太君瞧出了端倪。
这么一想,阿渔摸.摸手中的玉佩,终于安心了。
江氏握住女儿的小手,继续交待其他事宜,诸如两家暂且只是口头订婚等等。
镇国公府。
徐潜一回府就被徐老太君叫了过去,紧跟着又从天而降一个喜讯,他与阿渔竟然已经定了亲!
公开喜讯的徐老太君期待地观察儿子。
徐潜只觉得荒谬,荒谬到他都不知该说什么。
儿子这神色不对啊,徐老太君皱眉,盯着他道:“怎么,你不高兴?”
徐潜看眼母亲,烦躁道:“我说过,我只是多见了她几次,才记住了她这个外姓姑娘,但我与她之间没有半分儿女私情,您这样冒然提亲,平阳侯是答应了,于她而言却只是父母之命难违,万一她对我无意,我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说到后面,徐潜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起来。
她那么恭敬地喊他五表叔,怎么想都是晚辈对长辈的信赖与依靠,母亲却因为他一时心绪不宁便去提亲,如此草率地定下婚事……
徐潜越想越愤怒,碍于母亲年迈才没有朝老人家发脾气。
儿子脸那么臭,徐老太君却听出了味儿,从容问道:“所以,你只是担心阿渔不喜欢你,你并不抵触与她定亲?”
徐潜顿了顿,冷着脸道:“我娶谁都一样,问题是您不该擅自做主,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商量。”
徐老太君冷笑:“娶谁都一样?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果真娶谁都一样,你为何不娶刘姑娘何姑娘李姑娘?阿渔貌美又乖巧,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激我替你费心就算了,少给我得了便宜又卖乖。”
面冷嘴硬的家伙,明明就是对人家小姑娘动了一丝念头,还非不肯承认。
老人家一针见血,徐潜沉默片刻,然后不得不承认,他虽然没有因为这门婚事感到惊喜,但他也确实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