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还想讨价还价,非得往上再加一千,但孟镜年丝毫不松口;摄影师又要求原相机自己继续留着,孟镜年还是不松口。
最后民警劝他退一步,本来就是他偷拍有错在先,如此,摄影师才嘟嘟囔囔地答应下来。
协商了付款方式,签署调解书,现场执行,书面签收以后,终于可以离开。
孟镜年拿上了那部摔坏的相机,同民警道谢,便带着林檎离开了调解室。
走到楼下,林檎领回了临时存在在大厅的行李箱,不大的箱子,十六寸左右。
孟镜年看了一眼,伸出手。
林檎犹豫一瞬,把箱子拉杆递到他手里。
两人离开派出所,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林檎穿着哥特风格的高帮长靴,只适合拍照,不适合走路,走了两步,硬邦邦的鞋底便震得脚疼。
孟镜年注意到了,停住脚步,温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林檎沉默地点点头。
是这一瞬,她才觉得有些委屈。
车在阳光底下晒了半小时,热得如同蒸笼,林檎身上衣服层层叠叠,出了一身汗,拉下补妆镜一看,也化了。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往脸上擦去。
“先送你回去卸妆换衣服?”孟镜年转头看她一眼。
“对不起……………”林檎手上动作一停,有些沮丧地耷下眼睛,“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
“……...…钱我回头转给你。
“一一,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林檎咬住嘴唇。
孟镜年将车速放慢,“又不是你的错。”
“......一万九又不是小数目。”
“当时情况紧急,你为了保留证据,也想不到更周全的办法了是不是?他长得那么壮,你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林檎本能地被逗得勾了一下嘴角,可是笑容还没成型又垮下去。
“还热不热?”孟镜年又看她一眼。
“还好………………凉快下来了。”
此处离林檎父母留下的房子倒不算远,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孟镜年停好车,去后备厢里卸下行李箱,送林檎进了小区。
浓荫蔽日,梧桐树影投在老式居民楼的外墙上,像是灰色的爬山虎。
打开绿漆的铁门,扑面而来一阵潮湿凉意。铸铁的扶手用得久了,拐角处被摸得发亮,半层平台的墙上砌着镂空的菱形花窗,阳光投进来,水泥地面上光影斑驳。
脚步声交?,回荡在窄长的楼梯间里。
到了四楼,林檎摸出钥匙打开门,门是双层,铁门之外,里面还有一扇木门。
林檎走进去,转身打开鞋柜找拖鞋。
孟镜年摇头说:“我先不进去了,一一。你卸妆换衣服大概多长时间?”
“我还要洗个澡,可能要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左右。”
“那我顺便去办点事,办完了过来接你。”
林檎点头。
孟镜年退步转身,刚往下迈了四五步台阶,忽听身后脚步声跟了下来。
他疑惑转身,林檎一阵风似的到了跟前,站在高他一级的位置,骤然伸臂,将他抱了一下。
“谢谢你......”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退远了,转身“咚咚咚”地跑回屋里,接连摔上了两道门。
他停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好像被风撞上了心脏,震荡不停,整个人陷入一种茫然的无措。
林檎洗完澡,换上了白色T恤和牛仔长裤的打扮。
等了五分钟,孟镜年发来消息,叫她下楼。
她拿上给孟震卿准备的礼物,走到小区门口,车停在梧桐树的树影下,从叶间漏过金色的夕阳。
林檎走过去拉开车门,却见副驾座椅上,放着一盒甜点。
她有些疑惑地拿了起来,坐下系安全带,一边问道:“给我买的吗?”
孟镜年一边将车子启动,一边说:“坏的相机我找了个回收数码产品的店铺卖了,镜头保值,跌价不高,机身损毁不严重,修一修还能用。统共换了一万二………………”
他转过头来,向着她手里的点心稍稍扬了扬下巴,“点心是拿这笔钱买的,吃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翻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让林檎一时无法开口。
好半晌,她才说:“还好......只浪费了七千块。”
孟镜年笑说:“多少钱都不算浪费,只要花出去了你能开心一点,那就是值得的。”
林檎顿时又有点恨他,又觉得他活该:她已经准备收起自己不合时宜的喜欢??这段时间她也是这么做的。是他非要这么好,总是忍不住管她的闲事,还管得这么妥帖,那他被她赖上,就怪不了别人了。
车在路口转弯,孟镜年看右侧倒车镜时,顺便看了她一眼,提醒:“都是冰皮的,再不吃要化了。
"......"
林檎打开纸盒,一盒四样的点心,模拟了桃子、柿子、樱花和月亮的样子,每一样都精致可爱。这品牌贵得很,这样一盒下来也要一两百了。
她拈上一个尝了尝,味道调得很好,不怎么甜。
“你吃吗?”
孟镜年摇头。
“吃一个。” -->>
22、chapter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