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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萤见了,假借敬果子酒的时候悄声提醒姚黄道:“我听人说,惠王生母是位舞姬,难产而亡,只追封了美人。”
做秀女时,储秀阁的宫女只为秀女们端水送饭洗衣,没机会亲近,也不敢说王爷们的闲话。等陈萤封了准王妃有了刘贤妃赏给她的心腹丫鬟,就有机灵的跟陈萤讲了些几位王爷的事,像惠王的生母,民间知道的少,在宫里却不是秘密。
陈萤没有瞧不起惠王的意思,只怕姚黄过于沉迷于歌舞,万一回头再在惠王面前夸赞今日的舞姬,不小心触了惠王的霉头。
姚黄与陈萤对视一眼,保持着笑容道:“谢谢。”
她真不知道这事,因为早些年她与母亲从茶楼或街头听到的与惠王有关的闲话,都说惠王生母是个美人,红颜薄命去得早,惠王才被杜贵妃收为养子。
做了王妃,百灵、春燕、秋蝉都是老实人,规规矩矩地当差做事,胆子撑破了才敢跟她议论家主王爷的生母出身。
舞姬啊,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舞姬卑贱。
姚黄饮了清清甜甜的果子酒,继续欣赏面前的曼妙舞姿。
她觉得这些舞姬跳得特别好,就像惠王爷的画技、邓师傅的木工,都得是从小苦练才能练出来的技艺。
舞姬因为坦露身体,供人取乐所以被认为卑贱,问题是,她们是自己愿意当舞姬的吗,还不是家里穷被爹娘卖了,亦或是家里获罪她们只能被归于贱籍?
事已至此,姚黄没本事叫永昌帝别看了,赶紧把这些可怜的女子都放回家,也没本事让所有人都同情这些女子亦或是劝惠王别以生母的出身为耻,她只知道她喜欢看,而且她已经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了,突然变得不感兴趣,旁人定能猜出陈
萤跟她讲了什么。
吃吃喝喝的,宫宴结束,永昌帝便要带众人去看下午的大戏??马球。
姚黄正准备离席,忽听自家王爷道:“父皇,儿臣乏了,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先行离宫。”
惠王的声音并不高,却因众人恪守宫规而在安静的大殿中传开了。
永昌帝明白,射柳儿子还能参与,马球考的是骑术,让废了腿的儿子去旁观别人在赛场上策马奔腾的矫健身影,确实太过伤人。
“去吧。”
惠王道谢,青霭便推着他往外走了。
姚黄见了,远远地朝帝后行礼,快步从女席这一侧追了出去,很快就站到了轮椅旁边。
赵?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姚黄蹲在轮椅一侧帮他固定时,听见头顶惠王爷问:“看不成马球,会不会失望?”
他知道她好热闹,而宫里的马球赛高手云集,绝对精彩。
可赵?需要解手,宫里的净房不方便,他不想再被康王推过去,不想让看见他前往净房的人好奇他如何解手,更不想为了一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马球赛苦忍委屈自己。
赵?并不需要王妃随他出宫,只是她不出来的话,旁人会觉得她贪图享乐不顾夫君,所以刚刚赵?也没有多劝。
姚黄想也不想地道:“有什么好失望的,以前每年都能看我哥哥他们比几场,京城的这两所武学还会比试呢,年年我都去看。”
为了能参赛,哥哥苦练骑术,只辛苦了自家的两头骡子,还好真的参赛时武学会提供骏马。
赵?:“你哥哥可赢过?”
姚黄:“两所武学的比试他还不够格,主要是身份不够,这种能出风头的名额早被勋贵子弟抢完了,但私下的比试他们几个好兄弟自己组的队赢过几次。”
固定好轮椅,姚黄坐到侧位,因为刚刚顶着艳阳走过长长的宫道,她的脸热出了两团红晕。
赵?想到了别的,问:“席上饮酒了?”
她目光追逐舞姬身姿的模样,很像醉酒忘了形。
姚黄:“果子酒,只比果汁多了一点酒味儿而已,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没有酒气。”
说着,她一手扶着轮椅,弯腰凑过去给他闻。
明明她都将唇角、脸颊对准了惠王爷的鼻子,惠王爷最先看到的却还是她裙腰上方的一片白雪。
片刻之后,赵?闭上眼睛道:“确实没有。
姚黄笑着坐回去。
赵?看向另一侧的橱柜:“水。”
姚黄熟练地蹲到橱柜前,打开最下层的两扇小橱门,一眼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被收到这里的红木托盘以及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二十个金元宝。
姚黄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笑,笑着倒水,笑着送到王爷面前,笑着看他喝。
赵?:“怎么笑成这样?”
姚黄取出托盘给他看。
EX: "......"
姚黄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一个元宝一个元宝地挨着摸,比小时候母亲摸她的头还温柔:“王爷,宫里每次射柳第一名都给这个彩头吗?”
赵?:“嗯。”
姚黄:“二公主说王爷之前就赢过五次了,那王爷岂不是光彩头就挣了六百两黄金?”
六百两黄金相当于六千两银子,都快赶上皇家给他娶王妃出的纯聘礼银了。
赵?点头。
登时,姚黄看他的眼神就跟看金子一样了。
赵?:“喜欢的话,可以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