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乐京城总部内,顾允笑眯眯地站在会议室中央,拿着话筒说道。
短视频公司的员工平均年龄是令人出乎意外的小,再加上一个年纪轻轻的老板,公司气氛和江城截然不同,大家完全没有那种等级森严的感觉,其乐融融地和顾允打着招呼。
“那就说说吧,从谁先开始?”
顾允话音刚落,抖乐产品部门的负责人涂伟城就举起了手,率先发言。
“以最近一段时间的现状来看,收到越来越多的用户反馈,未成年人对抖乐过度痴迷。”
涂伟城打开自己面前的话筒,在大屏幕上投影了一段面对面采访的视频。
一提到抖乐,采访用户老李就忍不住叹气。
他家孩子七岁,刚上一年级就迷上了抖乐。
让他放下手机来吃饭,得到的回复总是,“等一下,马上就来”,接着就一直磨蹭,遇到好笑的,就“咯咯咯”傻笑。
放学回家刷,晚上睡前刷,吃饭的时候也刷,“如果刷牙有这么自觉就好了”,他在视频中说。
这的确是当下部分家长面临的问题。
沉迷短视频,如何自拔?
“我一直在忧心这件事”,老李告诉抖乐的用户采访团队,就在这个暑假,孩子可以抱着手机从早刷到晚。
他不想做强势的家长,直接没收手机。
委婉的方法尝试过几次,比如在孩子玩的时候旁敲侧击提醒时间,或是以退为进,告诉她自己是小大人了,要学会自我管理,但效果都不理想。
视频中家长们最担心的,是孩子还没有完全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并且正处于爱模彷的成长时期,容易被短视频上的不良信息影响。
“我表弟今年13岁,上初二,每天看视频里各种豪车洋房、小姐姐、旅行博主,现在已经天天叫嚷着自己以后要创业了。”
视频中央,另外一位用户感叹。
根据用户们反映,自家孩子沉迷抖乐,有的模彷短视频里的夸张动作,有的对着视频浓妆艳抹扭来扭去,有的加了数十个广告群、兼职群等。
每天乐此不疲地跟各种人互动,甚至还做起了“生意”,倒卖小玩具。
还有家长发现,孩子被抖乐上的朋友诱导下载了某聊天app探花,并给陌生人转账。
视频结尾,是一个数据统计图表。
在抖乐后台的投诉上,搜索关键词“未成年”,出现822条结果,内容大多与未成年误充抖币、打赏主播有关,数额最高的达十几万元。
“顾总,这个问题我之前提过几次了,但是在数据疯狂增长下,大家都觉得算不上是什么事情。”
涂伟城说完,会议室里的高管们有人开始撇嘴了。
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
即使在同一家公司,产品和市场,产品和运营之间的思维差的非常远,甚至无法彼此理解。
产品可能会考虑软件本身对用户产生的影响,运营和市场更多看的是数据增长,这种细节,难道每个产品不都有吗?
玩游戏,看动漫,读沉迷的小孩子还少吗?
抖乐这才刚刚踏上扩张版图,真的有必要花时间和精力去解决这些小事吗?
按照惯例,双周例会上的议题,没有老板一言堂的情况下,首先会经过大家讨论,再分别发言,最后投票出解决方案。
在之前的双周例会上,涂伟城已经反映过这个问题,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小题大做。
这次顾允亲自参加例会,涂伟城也不克制了,当着大老板的面,再次想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信息沉迷对成人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更不要说未成年人。”
迎着顾允的目光,涂伟城对顾允解释道,“顾总,短视频需要经常给予大脑兴奋刺激的点,来保证内容有人观看,有传播效应。我们的大脑在看到这些刺激点后的反应,不是休息,而是一种加强的工作状态。”
他继续介绍道,这带来的后果是,当一个人真正进入到休息状态时,大脑会出现一种认知错乱,让人难以在“学习”或“工作”这种无法短时间内获取大量刺激点的事物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导致在学习或工作时,很容易感到焦虑、心烦、甚至走神。
“这对未成年人来说,是一定会产生不良影响的。”
“那其他软件或者游戏不也一样吗?”
身旁的同事心中有点不忿,大声说道。
在他眼中,双周例会就好像打仗,首先要解决的是前线兵马将士的进攻问题,这么早研究俘虏的安置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