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赵?没跟任何人有过争吵。
作为皇子,身边的宫人外面的文武大臣基本都敬着他,少数几个与他同等身份的,赵?自幼守礼不会主动去得罪人,康王、庆王年少顽劣时来他这边寻衅滋事,无非就是索要什么东西,左右都是身外之物,赵?让他们就是,待二人渐渐懂事,相处
起来至少能维持表面的和气。
身份比他高或是占了长辈的名分的,父皇只会分派他差事或夸他赏他,周皇后温柔和蔼,杜贵妃倒是经常找茬,无论她说什么赵?都保持沉默,所以杜贵妃想吵也吵不起来。
包括今晚,也是王妃在单方面跟他置气,赵?自己没气,只想哄好她。
王妃无理取闹,赵?可以不跟她争辩,等着她自己冷静下来想通道理。
当王妃搬出他“不喜欢她”的证据,譬如只有床上热情,譬如不肯陪她出门,赵?便成了有苦难言,更没想到以前他只要一句“不喜出门”就能让她乖乖配合结束这个话题,今晚竟换来她一番直白得近乎粗鄙的抱怨,连军营中的小兵见到低阶军官都不
敢用的污言秽语,她一个姑娘家,一个读过书受过教养的官家小姐,竟敢当着一个王爷的面说出来,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若王妃抱怨别的事,任何其他事,赵?都会训斥她一顿,纠正她用词之不雅,偏偏……………
漫长的震惊与尴尬后,赵?想到了很多不合时宜的画面。
新婚夜她确实有明显的隐忍,包括后来的每一次初时她都需要时间适应,哭得最凶时也会口不择言地骂他,只是那样的时候赵?又哪里会介意,毕竟她哭哭啼啼吐出来的全是本能之言,嫌弃得越直白他越…………
赵?强行将注意力拉回王妃在拿此事指责他的这件事上。
想怪她无理取闹,奈何她又占了一些道理,夜里她确实一直在忍着他纵着他。
只是,这两件事真的可以拿来相提并论吗?
一直在低低啜泣的王妃又开口了:“罢了,终究怪我这段时间过得太顺,忘了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个小官之女,我能给王爷做正妃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怎能还奢望王爷同时给我金银珠宝与真情?”
“王爷早些睡吧,你放心,我自己想明白了,只要你还喜欢我这身子,还愿意给我体面,我真知足了。”
说完,她仔细擦了眼睛,主动靠回惠王爷怀里,依恋地抱住他:“王爷千万别为此生气,再不会有下次了,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我都听王爷的。”
赵?看向帐外,十一的夜里多了半残月,淡淡的月白浅浅透过窗纸,让屋里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哄她就是为了让她别再误会别再委屈别再落泪,现在王妃不哭了,听起来心平气和的,可赵?知道,一旦他默认了她的这些话,就相当于默认了大婚以来他对她的种种好都只是出于对她身子的满意,默认了再过几年他就会嫌弃她不够新鲜,从
而待她一落千丈。
赵?不是那样的王爷,不想自己的王妃默默忍受这样一份不必要的委屈。
赵?也不想跟她解释一个残疾的王爷为何不愿意出门,不想从此日日都要面对她同情怜惜的眼睛。
那样的眼睛他已经看够了,王妃还是继续没心没肺的好。
既然王妃认定了她的死理,赵?唯有满足她想要的,才能真正澄清她的误会。
握住她搭在腰间的手,赵隧道:“明日陪你去逛。”
掌心的小手明显一僵,下一刻,贴着他肩膀的那颗脑袋抬了起来,梦呓一般的轻语传进他的耳窝:“王爷,刚刚说什么?”
赵?偏过来,看着她道:“我说,明日陪你逛逛这座小镇。”
王妃的笑声先于她上扬的唇角爆出来,就像那日晌午在竹林外面,喜出望外的王妃再次扑过来,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高兴地乱晃了一会儿,王妃再次抬起头,有些迟疑地问:“是只陪明日一次,还是只要我想出去逛,王爷都会陪我?”
赵?抿唇。
姚黄马上体贴道:“我知道王爷喜静,不会天天都叫你陪我的,嗯,一个月陪个六七次总行吧?就像王爷每个月也会陪我六七次。”
赵?:“......可以,但只限在灵山镇,京城的话,如果我陪你太多,被父皇知道,他可能会因我之前屡次拒绝进宫而动怒。”
姚黄笑道:“好,但我觉得父皇应该没那么小气,儿女成亲后都会更顾自己的小家,就像父皇平时陪诸位娘娘们的时间肯定也比陪你们的时候多......”
赵?捂住她的嘴,趁此机会道:“不得妄议父皇,也得改改你口没遮拦的习惯,有些话被人听见,既有损你王妃的威严,也容易让人诟病岳父岳母对你的教养。”
姚黄咬唇,瞪着他道:“还不是被王爷气的,平时我可淑女了。”
惠王爷没接话。
姚黄继续找补:“而且我爹我娘教导我很严厉,从来不许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都是我哥跟他的那些同窗大老粗,小时候我去看他们打马球,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一些不雅之词,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嫁给王爷后回过
味来。
赵?:“......你上次看的那个话本,算不算乱七八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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